电话中的约定,因为庚子年突发的疫情而拖延了下来,当时还觉得我们今后有的是时间聊天,不必非要赶在禁忌颇多的时候见面。
现在,轮到我深深地懊悔了!
我们太容易被时间和表象所欺骗,正如先生充满爆发力的激情,会让我们完全意识不到他已是83岁的年纪,甚至每次放下电话的时候,都丝毫不会感觉到这是一个正在走进生命暮年的老者!他的音调永远是昂扬和亢奋的,他给人的印象是永远年轻而充满激情的——正如80年代初期一样。
在我的记忆中,先生的性格充满天真和孩子气,当然,他更爱惜自己的声望。有的时候会让我想起王朔说起他逝去的挚友梁左的话:“他对虚荣有一种孩子似的喜爱。”其实这也是一种真率!先生是一个天真的诗人,他的天真里,包含了对于荣誉和声望的在意。但是,先生又是一介不谙世事的书生,在他的价值观与世界观里,首先是以自己的看法与感受为中心的。所以当他说自己是“侧身走过同代人的身边”时,或许他就知道,自己的思想并不如他出发之时想象中那样,可以被人们广泛理解,可以在文学与诗的领地里开疆拓土。他一出场,年纪就显得有些尴尬——从辈分上说,他已经不属于新时期那一代闪亮登场的诗人,甚至已经没有机会能够正面赢得历史的关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