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也笑，直笑得唇边刚刚愈合的火气泡又裂了缝。我听见自己说：人家看梧桐有趣，你跟着笑什么？我听见自己回答说：“她们看梧桐，我在看她们呀。”
世间的事大概就是这样，不管看似多么不相干，却在不经意中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。如同卞之琳的《断章》：
你站在桥上看风景
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
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
你装饰了别人的梦
奇怪又奇怪的事情。我们尚沉浸在风景之中，自己竟也成了风景，就有一个人在远处或是近处看着你的举手投足、一顰一笑，自己却浑然不觉。
20岁的时候我也装饰过别人的眼睛呢。
那时我总爱梳两个小辫子，低低地伏在耳后，发梢刚好搭在肩上，就像电影《致青春》里面的郑薇。没有郑薇漂亮，但那天刚好是我的背影对着一个学习摄影的青年。他礼貌地对我说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刚才拍了一张你的背影。”我惊愕得说不出话来，他则轻松地说：“因为看你好像在想什么事情，所以没有事先告诉你，而且也怕一说话就破坏了那场景。给我你的地址，我会把照片寄给你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