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冒着冷汗的手,他放下风灯,在衣袋中摸出火柴划起了一片火光,奇怪!屋内空洞洞,除了鲁巴滋躺在一张桌子旁边的地下,没有第二人。鲁巴滋的死状是十分可怕的。他双臂张开就像钉在十字架上的圣像,他的嘴巴像白痴那样开着,他的眼睛张得大大地仿佛看见了极为可怖的景象,他身上没有显著的杀伤痕迹。那屋子的惟一窗户是洞开着,史提夫推测凶手是由窗口跳出去逃走,可能凶手起先也是突然由窗口跳进来的。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向外窥望,外面一边是平坦的草丛地带,一边就是史提夫起先走下来的那一片丛林山坡,但四处都是黑影幢幢,仿佛有东西在那儿动着,有的更像是一个人影在那儿跳着向前奔。这都是幻觉啊!史提夫不禁自己警告着。
但他手里的火柴快燃到尽头了。于是他急忙回身到桌边,拿开桌上煤油灯的玻璃罩,把灯点着。可是,他的两手都感到灼痛,一边手是被火柴烧着,另一边手是被玻璃灯罩烫着,因为那灯罩依然热得滚烫,显然那油灯是已经点了好久时间才会这样。史提夫不禁诅咒了一声。
拿着油灯,他再低头去瞧地上的鲁巴滋尸体。那恐怖的样子他本来不想再看,但是他又不能不做个比较仔细的观察,以断定鲁巴滋到底是怎么死的。没错,鲁巴滋身上没有棒打刀伤痕迹,也没有皮开肉绽的现象,而那一副脸孔表情早就说明不论是什么原因使他致命,他总是在临死之前,受到了极端的恐怖的。不,慢着!如果说鲁巴滋身上没有伤痕,史提夫自己手上此刻怎会沾了一些鲜血?这只手他方才是在鲁巴滋身上翻查过的呀!再仔细一察看,答案找出来了。那是在鲁巴滋的喉咙上,有三四个小小的刺孔,就是由这些小孔里缓缓地渗出了血液。史提夫即时想到鲁巴滋是被流氓所用的扁钻刺杀。但他立即摇头否认,因为他自己也曾经被人用扁钻在腿上刺过,那创口可不是这么细小的。鲁巴滋喉间伤痕,实际上更像是被什么动物咬过,一种有尖细牙齿的动物!不过,史提夫又在想,即使是被野兽所咬,像这样的伤痕,并不是很深,因而也绝不至于置鲁巴滋死地,再就伤口渗出的血液来说,也是少得很,更不至于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。所以,剩下来的一个推测,就是由史提夫心坎深处升起来的一种跟自己观点不太相容的说法:鲁巴滋是过度惊吓而死,喉间伤口是在惊死的同时,或是在惊死之后的瞬间里,才产生的!然则,鲁巴滋究竟是瞧见了什么东西才会这样呢?史提夫却一时说不上来。